凑合活 第79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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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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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厚重窗帘遮挡的小窗外, 隐约能瞧见的一丝暮色也慢慢沉落，昏暗的屋内缭绕着处理伤口时残留的药味儿和烟味儿，彼此的轮廓模糊不清, 一切像是混沌又随时都可能被惊醒的美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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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嘴唇落在薛清极额头时，严律心中似乎有什么轰然落下，曾经筑起自以为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围墙尽数坍塌，一地废墟中露出这千年里他一处处挑选的坟地竖起的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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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朝前走的, 走几步就挖个坑把那些和薛清极有相似面孔的转世埋了, 但如今才恍然发现，自己这些年从来都像是在方寸间踏步，又像是围着一个圆点转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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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圈转的时大时小, 落下的坟茔形成了一圈圈的坟圈子, 他挨个儿对比哪一处坟里埋的更像薛清极，就这么边走边埋地稀里糊涂地活了过来, 今天忽然听到了有人喊他，这才想起回头, 看到坟冢围出的中心里，薛清极已经站在那儿很久很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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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这才看清这坟圈子的中心, 看清这层层遮挡下的一切, 明白这些坟这城墙都是为了谁而建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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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年前含糊隐晦的感情如同这遍地的碑林，缄默无声地伫立已久，只因长久地找不到中心点而成了令他一踏足就晕头转向的地方, 只好用围墙封死, 再不轻易踏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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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这些感情都随着围墙的毁灭而清晰，他终于又重新踏进这片碑林, 薛清极就站在碑林之间朝他伸开手臂，索要他的拥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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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律觉得自己不仅无法拒绝, 甚至在内心最深处隐秘的地方，他比薛清极更需要这个拥抱和他的体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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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已受够了方寸之间的徘徊，受够了冰凉梆硬的墓碑丛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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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使这拥抱对他来说注定是短暂的，他也不再犹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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