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胆客从剑匣中脱鞘而出,金铁相撞,热刀切蜡,观朝槿每出一剑,腥血便沿剑尖泼溅十步之外。狂剑饮血,风声呼啸,女孩紧紧合拢的衣襟也被挑开一线,敞出素白的里衣。
今夜蟾宫格外明亮,窗外水银泻地,几束光瀑射进内室,半明半翳地一照,衬得观朝槿面容愈发如雪。
馀春皱了皱眉,低头一看,观朝槿脚边还躺着被剑锋挑出脏腑的刺客尸身。
各色肝脏混乱散落一地,一汪血色光亮如银。
啧,真脏。
她受了伤,懒洋洋斜靠在榻上,那双平静的瞳子好似在看几步之外的馀春,其实眼睛里空无一物,压根映不出他略微惊惶的神色。
房梁上也躺一具残尸,一段钢刀以巧劲钉穿喉咙与杉木,直直穿透约摸一掌高的斗拱,冒出一点星粒似的刀尖。这位置实在不赶巧,滴落的血恰好溅在观朝槿清秀的面上,被她翻手抹开。
她像是在想什么事情,一时没留神,将血抹在唇边,嘴唇猩艳又薄,还有一个微微勾起的笑弧。
馀春脚步一停,一时之间,居然心生胆怯。
他怎么能怕一个凡人?
馀春在心中暗暗挣扎几番,壮着胆子就要往前走,观朝槿撑着脸看他愈走愈近,没有动弹。
等到他离得很近了,随风忽起的头发丝儿都能擦到嘴唇了,就在这时——
一抹森寒的铁光,顺着馀春的耳尖猛然破空掠过,拧出一丝极轻极细的呼啸声,刁钻狠戾,劲力贯彻,直往他肩上杀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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