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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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候是烟灰缸，有时候是枕头，有时候是保温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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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律照顾周韵，经常会满头鲜血淋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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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严重的时候，是在一年前的夏天，周韵病发，她光着脚，站在冰冷的瓷砖上，抱着头，眼睛灰败、茫然，像是即将枯死的老藤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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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听医生跟护士的话，也不愿意站起来，只有江律能靠近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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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江律走到她身边，要将她扶起来时，她突然用满含恨意的眼睛望着江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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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咬着牙，用布满老茧的手去揪江律的头发，把江律往墙上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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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律永远无法忘记那个时候的绝望，他被养育他的母亲，逼到了绝路，额头被撞出了红色的血窟窿，猩红的血不断从他的额头处流出来，他的眉眼、颔骨也都是血，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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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韵也有清醒的时候，她虽然骨瘦如柴，可还是掩盖不住身上的气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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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会满脸愧疚地看着江律，不断说着道歉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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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江律的脸色，给他擦药，好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母亲，而不是那个只会打人、骂人的疯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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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律现在有点怕周韵了，去医院陪床的次数也少，病房里有护工会专职照顾，比他这个儿子来得更方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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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江律又不好推拒周韵的请求，他知道周韵是想他了，于是他在电话挂断之前，应了一声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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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韵听到他的承诺，小声地笑了下，温柔地气声，传入江律的耳膜，江律心底发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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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了电话铃声，周遭又陷入了万籁俱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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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嘎吱——”耳边传来了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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