切当然是出于对刺刺的担忧回护,并非是笃定卫枫有什么坏心,可——难道当时的向琉昱不是么?难道那时的单疾泉不是么?
他身后的车内装着单疾泉。此时此地,他忽然发现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更明白他。这个人做了那么多在自己眼里不可理喻,亦不可原谅之事,可其实他——亦不过是怀着与自己今日相似的理由。时移境易,当年受过欺侮的道士,现在已学会欺侮别人了。他不知道,到底是自己也已变得和单疾泉一样可鄙,还是——单疾泉本来就没错?当初那个赶到天都峰营救接应自己的星使卓燕,竟然和后来暗算自己的单疾泉会是同一个人,这是何等匪夷所思;可是当年那个谨小慎微、只会独自委屈的顾君黎,和今天并无证据便动手伤人的夏君黎,又怎么会是同一个呢?和那个杀到了青龙谷的夏琰,又怎么会是同一个呢?
马车已完全离开树林,转去通往竹林的方向。参差的阴翳洒了下来,抬头,无穷竹叶在日光的背映之下,明翠耀眼地遮住了天空。绿意密茫,他折回绕转,尽力策马将这宽大的车身自原本不存在的、只容人行的小径里赶拽入去。迎面细枝不断被迫倾倒又弹起,与竹叶一起接连迅密地刷拂过车身两旁,微微松潮的地面新鲜记下了车轮行进的痕迹,又柔软地将一切湮回于泥土。
从山上树林的藤索攀滑而越片刻可至之所在,两人用马车绕行却足花了一个时辰有余。刺刺不知何时从后厢出来的,也挪到了车衡坐下。夏君黎没有转头看她,只腾出一只手将她揽了,她便偎着他,与他一同无声望着此际白日明灭。她明白,此时此景一定不是她的父亲赴死那一刻心中想过的将来,可或许,他只是不相信,不是不想要。那迎面的轻风现在吹得正好,吹得她额发轻动,眼泛潮湿,忍不住要去想,他若醒来,所有的一切,会是怎样光景。
马车才刚靠近竹林小屋,两人已看到苏扶风早就先等在了院门之外。夏君黎跃下车辕,趋前行礼,当即便问:“凌夫人,瞿前辈可回来了?”
话出口他才注意到,苏扶风身形紧绷,显然有些防备之意,远迎于此似乎并不是出于什么热忱的意味。刺刺也跳下了车来,欣然上前:“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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