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风月盏那顿酒上误以为夏琰马上就要回来——他们想必将那消息告诉了卫矗,而卫矗不知又与谁说起过,这临安城、那东水盟,不知有多少人风雨欲来或是望眼欲穿,此时——一定也觉得气馁了吧?
凡所有关之处,似乎也已渐渐习惯了夏琰的缺席,蠢蠢欲动地计划起了没有他的未来。沈凤鸣并不喜欢这种感觉。即使自己或许真有一日要成为手中这枚扳指名正言顺的主人,他还是不喜欢那些言语和神情的暗示——每每想起,都好像看见那一日宋然说出这些话时,令人不适的谦逊微笑。
内城里早已暗潮涌动。诸方已经提报出了关于禁城司防的各种取代之法,待得圣批选定后,暗潮只怕便要化为明潮,夏铮这个临时首领便越发显出是一切落定前的暂渡。除了表面上自是恭敬,谁也没将他太当一回事,反正哪日一道旨下,他便要立时卸下这身衣袍,再赴南方任上。而到了那时,夏琰当然也永远失去了属于他的机会。
不过至少目下夏铮依旧手握重兵,故此夏家庄决定应邀前去二月廿日的孙卫大婚,沈凤鸣便没出声阻拦。他还是特意为这趟喜筵调了一组人——谁知道呢?有江南武林之会车鉴在前,他可不敢冒险。
他犹豫良久还是没有邀上秋葵——这等或暗藏杀机之所在,秋葵武功已失,实在不必涉险。想那卫家兄妹大约也不过是兴之所至随口提及,谁又真会将谁放在心上——比起他沈凤鸣到底一个人来还是两个人来这等细枝末节,多得是更值得他们上心的事。
孙家无愧其豪富之名,尚未到得正日,喜气已铺张了大半个临安城。听说前两年孙复的长孙成亲,倒还没这么豪阔,大约是这两年生意越发好了,加上有了东水盟这一层,请的不光是临安城的客人,故此不得不提早几日就为远道而来者多包了好几间上等客栈,又消管着宾客吃喝游玩,自然便闹得满城热闹堂皇。卫家也没闲着,单说卫枫那新开的车马行就一乘空下的车也无,各处迎来送往,好不勤快。西湖边上酒肆茶楼俱是美弹雅弄,不饮也醉,阛阓市集俱是吆喝熙攘,人人满面春风,这二月廿着实成了临安城今年开春第一大节日,便是去岁恭王选妃都远远比不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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