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节

柜前，帐薄只有薄薄的一本，这薄薄的一本，从年关到现在，也不过就写了几页——进项实在可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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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长卿拎着帐薄翻来覆去地看，看着看着，从喉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：“要完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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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城见怪不怪，东家每月都要盘算一下离倒闭日子还有多久。从老爷去世后算到现在，倒计时日越来越近，估摸着再算个把月，也就不必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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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长卿也有些犯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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仁心医馆如今没有大夫，为了俭省开支，他连抓药的伙计都送走了，只留了阿城和自己。然而光靠几个老主顾来维持生意并不现实，何况人走茶凉，杜老爷子去世后，他这个废物纨绔打回原形，随着家产越发稀薄，往日那些狐朋狗友也不再买帐。不再捧着贴上来结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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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情看冷暖，人面逐高低。古今中外，不外如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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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这边长吁短叹着，那头擦桌子的阿城动作一顿，望向门口讶然开口：“胡员外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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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长卿愣住，抬眼一看，果然见胡家马车停在外头，胡员外匆匆下了马车，正往店里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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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员外五六日前才来过一次，按时间，不该这个时候过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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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心中狐疑，面上却泛起一个亲热的笑容，只喊道：“叔，您怎么突然来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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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员外三两步迈进药铺，目光在药铺里逡巡，只道：“药茶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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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长卿一头雾水：“什么药茶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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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……前几日……给我包的春礼里……那封药、药、药茶！”胡员外一着急就口吃的毛病又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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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长卿闻言，心中“咯噔”一下，立刻就想着莫不是药茶出了什么问题？本来就是，药铺里最忌讳来路不明的东西，那个女的他是第一次见，三钱银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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