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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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青翰点了点头，“这些年若不是有祖父跟岳父一路护着，只怕他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回……可饶是这般，孙世伯依然如故。据说他手下很多官吏不是早早告老，就是想方设法从他手下调离；因他不屑奉承逢迎，上峰对他也极是厌恶，凡此种种，无不让他在任上举步维艰，难有作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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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世人皆爱光风霁雨，铮铮铁骨……当年祖父欣赏的，未尝不是孙世伯身上这份不肯与浊世同流合污的刚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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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也恰是这份刚毅，成了他仕途上最大的绊脚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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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以他的才学能力，但凡通些人情世故，得到上峰支持下属拥护，建树成就又岂会是张中桓之流可比？可他却偏偏把自己逼至如斯境地——空有一腔热血，一身傲骨，一不能建功立业，二不能光耀门楣，反而屡屡被人弹劾查办。可悲乎？可怜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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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珩默了好一会儿，方一脸正色地拱了拱手，郑重道，“‘水至清则无鱼’……珩受教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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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也只是跟你闲聊几句，你听听就好。”陈青翰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，笑道，“其实我也爱那耿直磊落之人。可这世上的事，并不是非黑即白——张中桓此人虽私德有亏，却也有操守底线，只要不越界，日后倒也未必不会有番作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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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珩点了点头，想起张县令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，道，“他也确实刷新了我对‘贪官’的认知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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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正说着，就听外头小厮敲门道，“爷……太太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了，请您跟二舅爷过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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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知道了，跟太太说我们马上就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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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青翰对他小声吐槽道，“咱们赶紧走吧……你长姐最近脾气可大得很，要是去得迟了回头又得挨排揎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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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珩笑道，“是，大姐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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