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青竹兴味盎然,有了打趣她的念头,问道:“那你是喜欢这根簪子,还是喜欢我呀?”
百里葳蕤不说话,只是瞧着她,嘴角抿着浅浅的笑容,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。
相视片刻,柳青竹便有些不舒服了,只觉那双漆黑的眼瞳像个无底洞,什么也瞧不出来。她正要收回视线,百里葳蕤遂道:“明日是我的及笄之日,我希望姑娘能亲手为我别上这根簪子。”
“真的呀?”
百里葳蕤望着她,眼中似有潺潺清流,平缓地淌过。
“那好啊,”柳青竹笑道,“我潦倒了半生,就做一回你的母亲。”
在狠辣的心肠也敌不过这千回百转绕指柔,百里葳蕤试探地牵住她的手,柳青竹念及她脖颈上的伤,心里斗争片刻,终是紧紧回握住她的。
婉玉盯着两人交握的掌心,眼神愈发冷了。
微光初透,窗纸尚染着薄薄灰白。镜台前,少女容颜尚存稚嫩,乌发如墨,披散在肩头。柳青竹执梳,沾着桂花油,细细篦过百里葳蕤的长发,发丝在梳齿间滑过,发出细微的窸窣声。
百里葳蕤在镜中同她对视,只见柳青竹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恍惚,似乎在唏嘘自己都没来得及行这及笄之礼,便背负了血海深仇。
柳青竹自锦盒中取出那支发簪。簪身通透,雕琢着清雅的竹节纹路,顶端一朵小巧玉兰,玲珑生姿。她的手势沉稳而笃定,簪尖穿透密实的发髻,道:“忍此微痛,方知承重。”
百里葳蕤回身行礼,道:“只愿成为姑娘手中的一把利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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