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来,扔在斯江怀里:“只有阿姐是亲生的,我是垃圾桶里捡来的。姆妈姆妈没了,阿娘阿娘噶偏心,生我出来做啥?”
她别过身呜呜地哭,斯江依稀从她背影上看见了钱桂华的影子,心下便有些恻然。
阿娘尴尬地嘟囔着:“年还没过好呢,哭撒么子哭呢,吾偏心?偏心也是有道理的呀,你们几个,谁来照顾过我?去医院针灸,开药,复诊,趟趟噻是斯江陪——”
“我也要来的呀,打电话问侬,侬港路太远,叫我覅来,现在又怪我没来陪——”斯淇一边哭一边委屈地嚷嚷。
这话倒也没说错,阿娘不响了,看了看斯江的眼色,接过水貂围在了自己脖子上:“侬覅吵了,围巾谁也不给,好了伐?”
斯淇回头一看,哭得更凶了。
陈东海买了点熟食回来,听女儿哭诉了一番,反而又凶了她几句,怪她不懂事。
“你才几岁,就晓得什么是嫁妆了?瞎三话四,阿娘是斯江的阿娘,也是你的阿娘,有嫁妆也不会少你一份的,哭哭哭,就晓得哭,嘴巴甜一点,事体多做点呀,向阿姐学着点,懂伐?戆小宁!”
阿娘胸口一闷,索性不言语了,坐在躺椅上闭着眼晒太阳,手指头梳过滑润的貂毛,一下又一下,一下又一下。
——
方树人接到顾北武的电话时,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。
“侬好,过年好——侬回来上海了?”
知道顾北武竟然收到了那封信,方树人立刻背过身去,面孔血血红:“对勿起!真是对勿起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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