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就是哥,见惯了生死,恐怕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。
李平生眼神空洞,仿佛看到了潘有容家里的木门。
屋里常年瘫在炕上的老太太,还有那个总怯生生躲在门后的小禾。
三天前,他还见潘有容告状不成,还劝潘有容回家……
可现在呢?
李平生喉咙里像堵了团湿棉花,他想象着推开那扇门的情景,
炕上的老太太没人喂水,浑浊的眼睛望着天花板,口水顺着嘴角淌到补丁摞补丁的枕头上。
小禾放学回来,推开家门看不见灶台上升起的炊烟,只能摸着黑缩在冷锅冷灶前,手里攥着被同学扯坏的作业本——如今没了她,这一老一小该怎么活?
潘有容怎么会死呢?
那个能扛起两袋稻子的女人,那个半夜给婆婆翻身自己却只睡三四个小时的女人,怎么就舍得把这烂摊子撂下了?
“不会,潘有容不会死,又没什么事,谁会杀她?”
李平生这么安慰自己,欺骗自己,到了殡仪馆。
玻璃棺盖折射着冷白的灯光,陆峥嵘站着这里,那里躺着一位浑身冰冷的女人。
浅粉色的花瓣本该衬得人面色柔和,却在她青白的脸颊上洇出一片死气——那是化妆师反复晕染也盖不住的青灰,从下颌线漫到耳垂,像宣纸上洇开的淡墨。
潘有容,是的,潘有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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