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

来来往往忙碌的人。警察撕扯着五花八门的人塞进来, 他们有的衣冠不整，有的浓妆艳抹, 有的一身脏臭, 有的看起来像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企业家, 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各种叫骂，喊冤, 求饶，歇斯底里, 以及冷嘲热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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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倒是觉得很新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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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的人, 雷霆长这么大都没见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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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着暴露的女性声音尖锐, 一边被押进去，一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，嘴里喊着“警察冤枉人了警察打人了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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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一身西装的秃头男人可怜巴巴地哀求警察饶了自己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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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着脏兮兮夹克衫的混混和小弟被一起抓了进来，看起来是常来常往, 轻车熟路地模样像是回家, 还跟警察套起了近乎, “我们这回可没偷什么, 就是找点乐子，关几天啊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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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霆看着一出出闹剧从自己面前走过, 每个人的故事目不暇接, 恨不得在这小小的十平米的牢房里把这辈子的冤枉都诉掉, 没到十二点，陆续就来家人接他们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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腋下夹着旧头盔穿着洗旧迷彩外套的老人, 穿着臃肿烫着一头小卷毛的妇人，甚至有穿着脏兮兮校服的高中生，戴着围裙还没摘下来就匆忙赶来的干瘦老太太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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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霆看着他们骂骂咧咧地进来，又一一被家人领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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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双深邃如星辰的灰色眼睛盯着他们看，他们每个人都有归处，深夜犯了事也有人来接他们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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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他，只剩下他一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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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实话，雷霆从前几乎很少察觉父亲的死，母亲的疯病到底给他带来了多少影响，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，他好像没有一个亲人能在冬日的深夜肯把他从这牢房里接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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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阮季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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