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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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小时多病，每日做得最多的事便是裹在鸭绒被中，长久地注视着窗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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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中，晋陵总是下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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绵绵柔柔的雨丝随风散落，青石板铺就的街市一片岑寂，像个被夜雨洗净铅华的女人，露出柔婉的脖颈，静静地安卧在烟雨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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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是五六岁时，不知哪里来了一个算命的，说他的命格是要当做女孩养才养得大。母亲信了，从此要他留发穿裙子，玩布娃娃，还给他改了名字，文卿成了文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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俗不可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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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母不知他的愤恨，一如既往忙碌，他们在医院工作，总是忙得很晚，甚至几夜都回不来。他跟着胖乎乎的保姆睡，在她的鼾声中睁眼到天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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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任何称得上是愉悦的节点，记忆里荒凉一片，全是铺天盖地的雨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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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他没有朋友，哦，有一个，叫小胖。它圆滚滚的，是一只芦花鸡。它只陪了他三月，被他喂得膘肥体壮，然后保姆把它割喉放血，拔毛破肚，裹着盐巴和香料，送入了蒸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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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母在餐桌上夸赞保姆的手艺，开怀地享受美味，却没人知道那是他唯一的朋友，他摔了筷子，躲在被窝里哭了很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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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想再交朋友了，如果还会有朋友的话，他一定要保护那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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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岁时，巷尾的破屋里住进了穿着怪袍子的一家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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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卖藏药，也会一点歧黄之术，有一些去不起医院的人会来找他们抓药看病，夫妇俩很和气，带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，就这么在晋陵安家落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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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请他们一家过来吃饭，因为她想试试看，她和丈夫都一筹莫展的病，这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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