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死后的第三十年 第80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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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昌二十年，十月初六，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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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龙殿中，药香弥漫，太昌帝闭门养病，连最宠爱的姜贵妃也没有召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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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水般的奏疏递到神龙殿，诸多国家大事都等着太昌帝朱批决断，然而主宰万人性命的帝王此时却枯倚在病榻之上，手上的奏疏连一页都没有看完，直到白釉龙纹烛台的灯油点完，宫人再添灯油时，他才乍然醒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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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向忽明忽灭的灯火，忽然俯身，喉咙吐出一口鲜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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鲜血浸在乌木地板上，红的惊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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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中宫人吓得六神无主，有奔去唤太医的，有跪在太昌帝脚下瑟瑟发抖的，哭号的内常侍扶住差点掉下病榻的太昌帝，却被太昌帝死死抓住手背，太昌帝从牙缝挤出四个字：“叫金祢来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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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祢连滚带爬的来了，太昌帝久病之下，脸颊枯瘦的惊人，毫无昔日英武之气，金祢跪在地上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，太昌帝却唤他过来一些，他战战兢兢爬到病榻前，太昌帝揪住他的衣领：“你派去杀明月珠的人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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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祢牙齿都在打战：“正跟……跟着公主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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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命他回来！”太昌帝眼睛猩红到如同疯魔：“若明月珠出事，朕就剐了你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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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祢吓到魂飞魄散，他连忙叩首，答了声：“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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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着金祢仓惶飞奔的背影，太昌帝颓然倒在病榻上，他望着殿顶绘着的五爪金龙，慢慢闭上眼睛，嘴里还喃喃道：“会有其他办法的，有其他办法的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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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固然是天下人之父，但，更是一个深爱自己女儿的父亲，杀女之痛，锥心刺骨，他实在无法下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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