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死后的第三十年 第89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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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稷之臣、赤忱丹心、宰辅之才，这已经算是对一个大臣最高的赞誉了，卢淮万万没想到，他没在隆兴帝那里听到这种赞誉，但居然能在太后这里听到这种赞誉，他已然热泪盈眶，跪下伏首垂泪道：“但臣，恐会辜负太后期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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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后并未放弃，仍然耐心劝着：“卢卿，吾知晓，你自幼是你叔父照拂长大，让你去亲手抓他，的确是在难为你，可是，你若不去，你，乃至范阳卢氏，吾都无法保全，况且，天威军一案，若真是你叔父暗中指使，那你再行包庇，就不仅是对不起五万将士、六州百姓，更是对不起那个寒窗苦读、立志报国的卢怀信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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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后一语点醒，卢淮不禁愣住，《起居注》里记载的薛万辙牵裾而谏的场景，自己任大理寺少卿时踌躇满志写下的“犯法怠慢者，虽亲必罚”的对联，徐徐浮现于他面前，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山野古刹里的悠扬钟声，他慢慢垂首，太后又道：“卢卿，你日前告病不来朝会，却于前日回了长安，吾相信，你心中其实，早有决断了，只不过，虽有决断，但叔侄之情，割舍又谈何容易？但正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，义与情，也不可兼得，卢卿，你到底选大义，还是选私情，你就在此处，告知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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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淮热泪颗颗滑落，他咬着牙，半晌，才叩了一首，然后抬眸，一字一句道：“臣，选大义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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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旧寒酸的卢府，此时已经是门可罗雀，卢淮抬头望着褪色的木匾上的“卢府”二字，他抿了抿唇，率领一众武侯，踏了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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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裕民早已遣散家仆，独自一人端坐于厅堂，看到卢淮时，他微微讶异：“怀信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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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淮让武侯等在外面，自己步入厅堂，撩袍端坐在卢裕民对面，他沉默片刻，道：“叔父，是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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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谁让你来的？”卢裕民喃喃问道：“太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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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淮点头苦涩道：“如今除了太后，还能有谁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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