尘世 (四)师徒交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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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调节呼吸，假装睡着，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慢慢接近。他闻到李春华那孰悉的发香，然后听到水盆轻轻放在桌上的声音。接着，她坐在床边，手中握着湿润的毛巾，开始轻柔地擦拭他的额头。那一刻，张弘远感受到久违的温暖与安慰，但同时也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心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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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春华的动作很轻，彷彿怕惊动他。她擦拭了数回后，自言自语道：「弘远，这是我第一次，也是最后一次在你身旁照顾你。」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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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迎回神女的事情，不容有差错。这一切，我必须完成。」李春华的声音逐渐坚定起来，她的手却不自觉颤抖着，她将摺好的湿毛巾轻轻放在张弘远的额头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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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老了、你病了、你就快要离我而去了！」李春华低声埋怨道，然而，一滴炙热的泪水滑落在张弘远的手上，渗透进他的皮肤，让他感受到那份深深的愧疚与悲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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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春华抹去泪痕，仔细看着张弘远。她深吸一口气，最后下定决心。「谢谢，祝你有个好梦。」她的声音低沉带着决绝与悲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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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站起身来，默默地将房间钥匙放在桌上，然后转身离去。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，最后消失在走廊的尽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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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弘远睁开眼睛，看着昏暗的天花板，心中五味杂陈。他知道，此刻的李春华不会再听从自己的安排，也可能再去找其他靠山，但他无法责怪她，因为她所做的一切，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身份。他感受着手背上残留的湿意，那是李春华的泪水，也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温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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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夜异常寧静，连一声虫鸣也没有，房间内张弘远盯着天花板，体验着将死之人的孤疾与惆悵。他虽疲惫，却无法入眠，他无论如何，都想保护李春华，直到最后一刻。\n\n\n\n', '\n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