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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绮窗大我五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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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她相识很巧合，那年闹饥荒，又逢战祸，我跟着爹娘兄妹一路逃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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逃荒的第十三日，我最小的妹妹饿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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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日，大哥饿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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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日，我爹也死了。他把能吃的，甚至是一点点水，都省下来给我和娘了。死前他跟我娘说，把他的手腕割开，喝他的血，还能撑几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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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娘那时候脸上已经没有表情了，眼里一片空茫，她沉默地照着做了。我爹已经瘦成了一副骨架子，皮包着骨头，一刀下去甚至流不出什么血，我娘让我喝，我喝不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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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两天，逃荒的队伍里，越来越多人易子而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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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准备进定州城时，正巧有一队瓦刺军来攻城，守城的官兵立即下令关闭城门，两只长戟一下就刺穿了几个堵着门不肯走的难民，往外一挑，扔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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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娘排得靠前，侥幸在官兵下令前挤了进去，我娘瑟瑟发抖地抱着我挤在墙根，我们眼睁睁看着城门在眼前闭合，无数哭天喊地的难民被关在外面，而挥舞着弯刀的瓦刺人已经策马冲了过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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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里迢迢，漫漫黄沙，忍受着饥饿与痛苦，沿途埋葬着亲人的尸骨，走过了多少日夜才到达这里，以为终于能迎来一线生机，却只有一场无人生还的屠杀在等着我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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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人为死去的人悲戚，庙堂里，官兵们在廊房里喝酒赌骰子，达官贵人依然夜夜笙歌，江湖中，“侠义之士”会为了一言不合而拔剑争斗，他们有的有权，有的有钱，有的有名望，他们才是这世间的主宰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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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站得很高，抱负远大，我们这样的人只是他们脚底的尘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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逃荒的第六十八日，我娘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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