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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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弯腰，从水桶里打了一舀水，倒入铜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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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了借着水光，看了眼脸上的墨渍，微恼。倒不是恼裴河宴，而是单纯懊恼自己总是闹出洋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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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掬起一捧水，用力地擦洗着脸颊。这毫不怜香惜玉的动作，很快将她半张脸揉搓得通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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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脸颊滚烫，自己看不清洗干净了没有，便抬起头问小师父：“我脸上还有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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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近黄昏，夕阳暖融融的光照入室内。她扬起脸时，水珠顺着下巴，珠帘般滴滴滚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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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视线一下被剔透的水珠吸引，抬眼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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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半张脸颊通红，迎着暮光，眼瞳里的光比掉落的水珠还要更加清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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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河宴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，转身去拿了块手巾，但并未直接递给她，而是顺手挂在了木架上：“差不多了，把脸擦干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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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背过身，好像忽然多了许多事情要做，忙碌地没空搭理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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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了不疑有他，自行取过手巾擦干了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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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是怪丢人的，她默默地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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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晚，了了做了一夜的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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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会梦见一队快马从戈壁滩前穿行而过，踏入荒漠。鸣沙掩盖了马蹄声，载着马背上的战士一路绝尘，奔向王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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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会又梦见一个少女未着鞋袜，盘膝坐在书案前，握笔抄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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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是太过感同身受，了了在梦里也忍不住“啧啧”了两声，啃着苹果，迈上胡毯，站在了少女身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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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梦境里，似有加密系统一般。她一眼看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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