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3节

二人并肩立在城垣上，这本该是温润迷离的江南烟雨地，却极目山川千里，唯有芦花萧瑟，怅云暮天，烽火照零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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寥空无雁飞，浩荡长风吹动铁甲与弓刀，猎猎飞扬作响，茫茫秋光如水云般洇染在夕阳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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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蒨的声音沉静地响起：“就叫「明夷」如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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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弃疾微感讶然：“你可要想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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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明夷」，是周文王被商纣王囚困之时，所推算出的易经卦象，所谓王者失路，龙困浅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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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夷这一卦，可以拆解为「内文明而外柔顺，内难而能正其志」，是帝王之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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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年前，萧纲作为被侯景胁迫的傀儡皇帝登基，本想用「明夷」作为年号，因恐被贼察觉其志向，索性改为了「大宝」——又一个「大」字辈的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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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亏是年号，不用姓萧，否则萧大球又要多出一个大宝弟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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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蒨取「明夷」这两个字，或许旁人还会理解为他是在为萧纲复仇，毕竟他父亲陈道谭从前是萧纲旧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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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辛弃疾知道，并不是这样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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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蒨只是在表明一种决心，从前萧纲没能做到的事，梁武帝、还有其他所有南方皇帝都没能做到的事，最终将会在他的手中实现，虽死而后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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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弃疾深吸一口气：“这不是一条通天坦途，而是十死无生的征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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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蒨淡声道：“有些人，天生就适合攀登最为险峻的陡峭绝巅，从低谷微末走至高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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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比如你我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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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比如你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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