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垂首如柳,每缕流苏里都藏着当年他蘸血给她写生辰帖时,笔锋滞涩的呼吸声。
「剑来!」宁姚突然朝青铜棺伸手。那具万年不启的棺椁里蹿出的不是神兵,是半柄焦黑锅铲——十一岁那年陈平安给病中的她熬药烧穿的,竟与镇海阙断碑上的"永镇"二字缺口严丝合缝。
剑妈虚影突然笑出泪来,染泪的鬓发化作三百里红珊瑚。每根珊瑚枝桠都挂满小银锁,锁芯里藏的既不是生辰八字也不是剑气,是陈平安走街串巷时,给人修修补补攒下的铜钱缺口。
(阿良的酒壶忽然倾覆,泼出的酒液凝成条琥珀色小蛟,啃噬着宁姚剑鞘上的陈年茶渍)
第六折·剜心饲剑
帝王白骨的喉骨突然滚落七颗浑圆明珠,细看却是陈平安幼年在溪边摸的鹅卵石。宁姚剑尖轻挑,石块表面青苔剥落处,露出她十四岁生辰那日,少年用瓦片刻在石上的拙劣小花。
「这疤该换了。」陈平安忽然撕开左襟,心口那道替宁姚挡天劫的十字痕里,钻出条衔着铜戒的银鱼——正是当年她赌气抛入海眼的订婚信物。银鱼入水的涟漪荡开处,七百倒悬古剑纷纷软化,化作他给她编剑穗时浸透掌纹的苎麻线。
崔东山突然咳出带血的铜钱。那枚染血的"安"字钱滚到青铜棺底,卡住了正要迸发的上古剑气。卦师笑着往棺椁踹了脚:三十年前您在巷口赊我的......
崔东山话音未落,青铜棺椁骤然迸开九道裂痕。那枚卡在棺底的「安」字铜钱被鲜血浸透,钱孔中竟浮出半块饴糖——恰是陈平安当年赊账时押在肉铺的铁剪锈渣所化。锈屑随海水散成浮沫,顷刻间凝成三十年前巷口垂髫女童的泪珠模样。
宁姚剑穗蓦然绷直。银丝间缠着的盐砂簌簌剥落,露出当年陈平安在溪边刻石时割破的指尖血痂,裂开的血壳里蜷着十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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