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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羁踩着三更的鼓点来到杜府,抬手敲门:“母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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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进来。”听见杜若仪在内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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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羁掩门而入,杜若仪正在查阅郡王府的卷宗,内室帘幕低垂,裴则趴在案上已经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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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家人为了她彻夜奔走,她倒是睡得着。裴羁不觉又想起苏樱,若是她,绝不会这般没有成算。不,若是她,他们也断不至于这般放心不下,而她,必定也如鱼得水吧,毕竟她挑中窦晏平,一半也是图的显赫荣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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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杜若仪对面落座:“查到了。去岁端午宫中赛龙舟,妹妹曾见过建安郡王,想是那时候结识的。后面断断续续有些来往,今年上元夜观灯,妹妹曾与仆从走散小半个时辰,想来是两人在一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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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年男女偶然邂逅,应穆温文尔雅,必是加倍温存小意,哄得裴则情愿。甚至应穆敢来提亲,或者就是先跟裴则商量过。裴则天真烂漫,自然不会多想,但他在朝堂浸淫多年,却不会相信一切都是偶然,应穆只怕是早有预谋,一步步寻机接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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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若仪怔住了:“竟有这么久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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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里懊悔万分,这两年多和离,再婚,裴则姓裴,她便是再挂念也带不走,裴道纯又是个靠不住的,为着情伤竟然入山修行,父母都不在身边,裴则又乍逢巨变心绪不定,也就难怪应穆能趁虚而入:“都怪我,是我疏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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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羁垂目:“是我不该离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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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他不曾去河朔,必定早识破应穆的意图,及时制止:“眼下说这些无益,明日一早送她去魏州,郡王府那边我来善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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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难,”杜若仪摇头,白日里她一再追问他们相识的情形,裴则一个字也不肯说,又咬死了要嫁,女儿家情窦初开,怎么可能抛下应穆?“则儿这样子,不像是肯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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