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五,洪范清早时回程,见幽湖上泛起大雾。
这雾在风中湿漉漉地行走,仿佛一头自赴冢穴的白象。
死亡之将近,有许多的预兆。
市井传言,每日都有人违背禁令横渡幽湖,不是被逮捕充入敢死队,就是死在袭船的飞虫吻下。
码头看得更死,但宵禁在放松。
青楼的生意格外好。
黄昏入夜,洪范常常听到酒醉后的嚎啕,荒诞绝望,不拘于哭与笑。
四月廿六,新武装的五万民壮已经受发武器,集结待命。
四月廿七。
夜露尚未在朝阳下蒸干。
城头,揣着手缩在火盆边小半夜的士兵们望见一只大鸟在东方遥遥盘旋,振奋精神指点纷纷。
有说是大雁北走,有说是金雕捕猎。
从体型到姿态到气质,一帮人争得面红耳赤,有激烈者当场自内甲里摸出银子要赌,一时钱财集结,竟过了百两。
其实那鸟太远,凡人的目力压根不可能看清。
但没有人在乎。
尔白城周围已太久没有除虫子之外的动物经过了。
一袋烟的功夫,那只假想中的金雕消逝在视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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