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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秀兰掀开他衣摆时倒抽冷气——三道紫黑的棍痕横在腰腹,像三条吸饱血的蚂蟥。
煤油灯在窗台上晃出细长的影子,陆川咬着毛巾往腰上缠绷带。
李秀兰端着热水盆站在门槛外,指甲抠得木门簌簌掉渣。
她看着儿子背上那道蜈蚣似的旧疤——那是去年修水渠时被滚石划的,新伤叠着旧伤,像老树根盘踞在麦色皮肤上。
“妈,真没事。”
陆川把染血的布条扔进火塘,火星子噼啪炸开。
“您看,当年在部队比这重的伤……”
“部队部队!”
李秀兰突然把铜盆往地上一墩,浑浊的泪在皱纹里打转,“你爹走的时候也说没事!”
陆川系腰带的手顿了顿。
月光从瓦缝漏进来,照见供桌上褪色的全家福。
照片里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冲他笑,那是小萍十岁生日拍的。
他摸出军刀在门框刻了道新痕,刀刃刮下的木屑带着松香。
天刚泛鱼肚白,祠堂前的歪脖子槐树上就挂起了铜锣。
陆川拎着竹筒水壶往村委会走,后腰的伤随着步子一抽一抽地疼。
铁柱蹲在石碾旁啃烤红薯,见他过来忙用袖子抹嘴:“川哥,昨儿托我打听的事有信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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