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曾经服用过它的人而言,是贪眷迷乱的幻境也好,是畏惧发作的痛苦也罢,明知是穿肠毒药也还是选择吃下,终此一生都会被长醉欢如附骨之疽般纠缠,相比于抽筋拔骨的戒断,在醉生梦死的欢愉中死去反倒更加轻松。
曾笃定自己能让凤栩活下去的殷无峥不免觉得那想法有些可笑。
自以为铁石心肠,却还是在凤栩湿漉漉的眼神中输得一败涂地。
可他怀中的凤栩却用颤抖而坚定的语气回应:“不要。”
殷无峥微怔。
低下头的一瞬间,对上凤栩正瞧着他的目光,痴迷的渴求与眷恋毫无遮掩地展露在他眼前,殷无峥甚至因此而呼吸一滞。
“我一直,都在努力走到你身边去。”凤栩竭力让声音不那么颤抖,他曾寂灭空洞的双眸在此刻泛起犹如星火的碎光,“从前是,现在也是,殷无峥……我去过了,你曾被困的地方,望不见尽头的深渊,那晚在明心殿,孙善喜说等你回来,我会死得比他惨一万倍,但我不怕……殷无峥,我等了两年,想再见你一面,哪怕万劫不复也无妨。”
旧日的许多记忆因长醉欢的侵蚀而模糊,而每每长醉欢发作时,凤栩便会不由自主地分神,说话时总有细微地停顿,言辞也偶尔衔接不恰。
这一番话,他说得很慢。
殷无峥却听得仔细,在凤栩说出那句“万劫不复也无妨”的时候,当年对凤栩的绝情恶劣化作锐利箭矢,刺穿了此刻殷无峥的心,他感觉到了近乎撕心裂肺的疼。
他曾好奇过那也在灯下疯得如炼狱厉鬼般的凤栩在想什么,却原来是这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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