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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一分一秒地归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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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凡灵答题的速度越来越慢,越来越慢,直到最后彻底停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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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,反正写不完了,就算再怎么样,这张卷子也会是不及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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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,就这样吧,没有办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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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,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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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疲倦一下子淹没了她,季凡灵放下了笔,突然感到一阵久违的轻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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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其拼了命再眼睁睁看着它烂掉,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努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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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就这样,亲手放下了自己,注定不及格的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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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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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想到放下以后的人生,竟然过得也不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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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偷季国梁的钱,她上课睡觉,她不做作业,她考试乱写,她抽烟喝酒,她翘课早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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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只活当下的一瞬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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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高兴,怎么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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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傅应呈现在却要她回去上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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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,那个在她屁股后头追赶的影子,就是考场上一觉睡醒拼命答题的自己,那个时候她还会害怕,而她已经很久不会害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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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害怕傅应呈对自己失望,更害怕过去的自己失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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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她自己放下的笔,要怎样才能捡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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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数细密的水流从车窗上蜿蜒而下,将远处的行道树模糊成绿色的光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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