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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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被压住，脸颊贴地，讲话都有些支吾：“郡郡郡主我只是在疏通池塘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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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截白色裙摆停在面前，宣榕声线温和，瞧不出喜怒：“大半夜疏通池塘，还是废弃的萧宅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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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平还想说什么，就听到宣榕叹了口气：“还是说，你们在找那个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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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榕抬手一指，池塘上，容渡踩着衰荷败草而过，用长刀拨开一处的淤泥，淤泥下，掩藏了九年的白骨，犹如枯树枝头的白雪，落在了九年后的人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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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平的余光里，那截骨头白得刺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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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平沉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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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榕也和他一起沉默良久，方才轻道：“这九年偷来的日子，想必也不好过吧。京中要么是心眼比筛子还多的权贵后嗣，要么是脚踏实地考出明堂的文官，没有真本事，过得会很痛苦。否则你也不至于又回到陇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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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久后，章平才道：“……郡主能不能放我一马，此后任凭差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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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似是想到了什么，猛然抬头：“还有，我夫人娘家官至大理寺卿，您这几年不是很想推行律法吗，他们定当鼎力支持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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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能。”宣榕话声依旧温和，也依旧不辩情绪，“你有妻子，章平也有。我不能让章平，真正的章平，他妻子的九年等待，千里寻夫，成为一个笑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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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年啊，足够少年成人，足够婴儿坠地，足够春风吹开九次桃李，雪落覆上九回人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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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能有多少个九年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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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平痉挛着，咬牙切齿道：“为了一介仆妇，放弃一方权势，真的值得吗郡主！！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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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榕静静看着他，看出了他色厉内荏的恐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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