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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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名如此之早, 又如此功勋显赫，哪怕是在两千年之后，史书上也还留有对他平生的记述, 这样一个人对后世而言，从生到死原该没有任何隐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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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在后世史学家眼中, 他身上又始终笼罩着一个最大的谜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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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千年之后，举世皆知，大将军卫青性情和柔, 和柔到史书中甚至记载他“谄上”, 便至于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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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海沉钧，皓首穷经, 一年一年又一年过去, 却始终没人能弄明白，怎么一个性情和柔的马奴，在走上战场之后，他就成了席卷漠北的烈火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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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千年以后，这是未解之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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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在两千年之前, 任何一个见过此时卫青的眼睛的人，都会立刻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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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性情和柔, 他沉默内敛，可他不是众人揣测中的水, 他是一坛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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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彻是那种心脏里埋藏着矿脉的皇帝, 他的火烧起来，要么烧遍天下, 要么就烧死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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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他带着卫青来看红薯, 他与卫青分享自己的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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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卫青和他一起燃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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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在靠近火的时候，是会燃烧的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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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就算是在燃烧的时候, 他也不改沉静本色，沉默如旧，内敛也如旧，只有那双眼睛，流淌着光和热的眼睛，一直看着刘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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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着这样明亮的眼神，刘彻说，“仲卿你说得对，这是军队，我们的军队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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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声音兴奋又雀跃，说着他忽然站起来，跑着去拿来酒壶和酒杯，他与卫青席地对坐，中间摆着一小堆红薯，又摆上了酒，四周很多很多泥土，他们就这样简陋地对坐饮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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