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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继而又抬起头，眼珠凝在池边人的身上，更缓慢的目光，逐一端详过近在咫尺的脸颊。发稍，眼睛，睫毛，鼻梁，嘴巴，停了停，继续滑至下巴，喉结，干燥衣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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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那双眼睛探索般的注视里，艾格敲了敲餐盘，发出一点催促声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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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人鱼目光跟向了敲在餐盘边沿的修长手指，蹼掌移动，也搭上了餐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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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得允许它好奇，伊登想到艾格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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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看起来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奇，它都连续好奇好几天了。他真怕那仿佛黏在了同伴身上的眼珠动着动着会一瞬瞳孔紧缩，那鳃部会猛地张开、脸部会突然扭动，露出让人胆颤的神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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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它开始进食了，长鳃轻柔合拢，神情也很平静，看着地上一盘乱糟糟的食物，蹼掌将一个沙果递至嘴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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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那些都是凯里给我的，他醉得不轻，把桌上的食物都扫到了我怀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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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艾格在餐盘里挑挑捡捡，拨出个空酒瓶，伊登说明起那超量的食物。他坐回了门边，缩回脑袋，不敢再看人鱼，努力让那温顺的一幕停在脑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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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厨舱里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看，所有人都在聊坏天气和坏心情，聊自己的噩梦，食物剩下很多，没人管我拿了多少……人人都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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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鱼的进食却很顺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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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慢慢地，一个一个尝过餐盘里的东西，像任何一个食谱丰富的杂食动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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咀嚼和吞咽都是无声的，缓慢得让人怀疑那牙齿是个久未使用的工具，它将土豆生吃，咽下发烂泛酸的豆梨，品尝的神情也未露出异样，甚至可说专注，直让人怀疑它是否存在味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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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它记得吐核，每一个果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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