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2章

肩膀被拢过去，更多地靠近了海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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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格可以抵抗。一只手下意识抓住了腰间那把尾鳍，想再喊一声名字，想问他是不是受伤了，但手里的鳞片在颤抖，海的啸声震耳欲聋，很明显那再也不是一个挠挠下巴可以安抚的动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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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松开手，没有抵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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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尾一卷，然后是短暂的坠落。人鱼将人类裹进了海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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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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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英里有多远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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鱼尾的半日来回, 海底与轮船的遥遥相望，海面上下永远存在的那道壁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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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一次地，世界上最剧烈的变故发生在这段距离之间——他在海底, 他在船上。恐惧是无视距离的箭, 百英里的抵达只在一瞬间。那唯一的、最强烈的气味被感知着，一切仿佛回到岛屿、时间、大海意志、无数魂灵与肉.体, 所有东西陷落的起点——从细微的一缕开始, 涟漪四起, 暗潮涌现，心脏连结着海的震颤，直至地动山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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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鱼又一次嗅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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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千次的疑问组成一波更比一波高的怒潮——鲜血，恐惧，鲜血，恐惧，陆地的族群竟能如此不知好歹。轮船曾把他带走, 又把他血淋淋地丢下。他们生来得到, 理当守护, 理当谨慎抚育, 却恐吓, 却迫害，孤舟流落过无数个日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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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, 大海接住了他。现在，海浪能够带走他。他早该带走他。四面八方都是无阻的方向，可海域的主人依旧难寻此刻盛怒的出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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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非得有什么必须毁灭，那么就是现在, 就从那艘船，从这双绿眼睛在船上的失去开始, 每一种声音、每一个面孔都可疑可憎。蓝尾的同类该死。所有的轮船都该死。海面上的人类也通通该死。该死的，处处都是伤害，处处都不够安全，全世界都在对他图谋不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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