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节

有许多微微隆起的小土包，目之所及，大约有二百多个。全都无碑无字，连块破木牌都没有。全是衣冠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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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这已经是城中豪绅们允许的极限，只怕惹怒河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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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非河神表示，允许这些父母前来哭祭，只怕连这些衣冠冢，都要被铲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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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奈而痛苦的父母们，不知从哪里听来，听说柳字同“留”，有挽留魂魄的意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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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便折来柳枝，种在女儿卑微的冢上。希望柳枝招魂留魂，唤回涛涛河水中杳杳的芳魂；希望柳树的根系，能汲取莱河水，引渡回徘徊水府的亡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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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早的柳枝，在十年* 前插下，都已经长大成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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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百多颗柳树，枝叶相连，在莱河边继续成了隐隐的树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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妇人只是乡野村妇。但她曾经宁可被打掉牙齿，刀驾脖颈，也拒不受大族的聘金。却还是因为她对女儿的疼爱乡里闻名，而被硬生生夺走了骨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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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女儿被沉入河中，她就时常到莱河边哭，哭累了，就取水浇灌坟前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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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哭坏了双眼，苍白了头发，五年来，坟前已经柳成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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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日，她又在女儿的衣冠冢外，因悲哀太过，眼泪打湿了坟包的土，浸润到女儿坟前的柳树根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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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，柳树那柔软下垂，若女子长发的枝条，无风而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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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时间，沿着莱河岸的两百多颗柳树齐齐摇摆身姿，柳叶莎莎而响。它们垂下的柳荫，几乎相连，宛如一条细细的阴影之路，似从极远的冥冥而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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妇人抬起头，看到那宛如道路的柳荫之路中，走出了一只“猫”，或者说，似猫的黑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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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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