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1节

nbsp;这个年纪的孩子，总是有闯不完的祸，闹不完的事。东一声，西一声，老师焦头烂额，分身乏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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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能歉疚地转头叮嘱：“我去班里处理一下，马上让其他老师送你去。你在这里等一等……忍一忍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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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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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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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坐在那，晕眩中，恍惚将老师认成了自己的妈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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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短短的十二年人生中，从记事以来，听到得最多的，无非就是，含着歉意的一声声“等”，一字字“忍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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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我不想等了，不要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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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哪里来的力气，病中的心脏跳得发疼，倔强的脾性上涌，她攥住请假条，扶着墙，走到校门口，对门卫说：请了假，要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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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卫早已认得她。一年级起，她总是最晚走的那个，常常要等到天色将暗。三年级起，她再不要父母接送，总是一个人背着书包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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昏暗的天色中，暴雨倾盆而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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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秀丽有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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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独自上学起，无论工作再忙，她的父母都会提前告知她当日的天气。为她备好雨伞、雨靴、雨衣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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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，雨下得实在太大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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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狂风骤雨中，在昏沉的天地中，这柄被精心挑选过的伞，无力得像湖面上一朵小小的无依的浮萍，任意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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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边的桥洞宽阔有力，流浪汉窝着躲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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驶过的公共汽车干净温暖，小孩在窗户上画笑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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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雀鸟都躲在巢穴里，于屋檐下听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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