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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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人落座，青橙端了水杯过来，问：“白水可以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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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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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彦亭依然坐在上一次来时坐过的餐桌边，外套挂在椅背上。手边是青橙刚刚放下的一杯水，他喝一口，温温热热的白水刚好熨帖他存了一整晚冷酒的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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餐桌上有一个实木纸巾盒，露出一截起皱的白色纸巾。夜深人静，呼吸可闻，让人心发慌。青橙靠在桌边，伸手将纸巾拉平，发出一些细碎的轻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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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什么想说的、想问的，你但说无妨。”她开了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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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彦亭何其聪明一个人，他的同理心使他瞬间感知到青橙陷入了怎样的情绪。这也正是他深夜坚持见她一面的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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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，他不是来听解释说明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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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，即便用最简单的换位思考，沈彦亭也能很快说服自己，青橙没有向他解释的义务，或者说，他们之间远没有到坦白说明的时机。也许青橙预设了他的立场，可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质问的资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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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，比起解释来，他更害怕听到道歉。好在青橙没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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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彦亭盯着她的手，看她把纸巾理平理顺，又翻来折去，原本簇新的纸张被揉出新的折痕。相识大半年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青橙，更不愿她如此难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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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需要解释，也不用想话题，如果你不愿意，可以不说任何话。我只想跟你安静待会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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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橙捻纸巾的手顿住，好多涌到嗓子眼的话原本就等他一声令下，却在突然之间没了去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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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垂眼对上沈彦亭的视线，看他黑色的眼眸中映着灯，一点光一点亮，照出她的影，在更深更静的夜里，体会到比怅然若失更痛的是注定失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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