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

浑身都湿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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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冷。她钻进了那个狭窄的的隔间，企图保存身体的温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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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的孩子，你想向神说些什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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雕花格栅的另一侧传来了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，如同教堂的钟声一样空灵。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忏悔室里，一位神父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倾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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压抑的情绪第一次被敞放开，混着她的眼泪，洪水般宣泄而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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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怪她！为什么要答应去读圣西蒙！为什么要放任爸爸透支自己来凑齐昂贵的学费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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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怪她！为什么没有在那天送上保佑他平安的吻！为什么没能在他生前认真地向他说一句我爱你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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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帝啊！她所遭遇的恶都不过是她的罪有应得！是对她贪心索取父亲的爱的惩罚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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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不起！对不起！对不起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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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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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把一切都托付给全知全能的神是如此轻松。在忏悔中，身体越来越重，头脑却越发轻飘飘的。她竟在喃喃自语中沉入了梦乡。一个好沉好沉的梦，浸满了黑暗的甜蜜，她好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，再也不用醒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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吱嘎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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朦胧的迷雾里传来了格栅被推开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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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醒，我的小公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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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？她猛然睁眼，慌乱地抬头。一双慈爱的灰色眼睛撞入眼帘，不是父亲却胜似父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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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醒，Jeanne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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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恩神父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，向她伸出温润宽大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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