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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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远航回了头，打算先去值班室那边等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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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刚转身没走几步，身后就又有点儿状况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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背着孩子的男人原本一直都沉默着，但女人嘶哑的哭嚎却越来越肆无忌惮，连隔着大半个大厅的钟远航都能依稀听见几个零星的片段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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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造孽啊……就一个不小心……哪里来的钱……我张家的独苗苗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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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苗苗？这年头还有人念叨这个，在市区的医院也不太常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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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苗苗有什么用？人生苦旅，到最后不过一捧白灰，就算是生一屋子的苗苗，医院里那些躺在病床上的老人面前，临终尽孝的也不见几个。要是再养出个倒反天罡的不肖子孙，还有自断香火的可能，譬如逆子钟远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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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远航轻轻自嘲，正准备继续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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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妈！你能不能闭会儿嘴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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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那个背孩子的男人，他可能忍到极点了，又焦心到了极点，在孩子和母亲的哭声夹击中，终于压抑地爆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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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的声音沙哑，疲惫，又崩溃，但还是被他强行压着，憋屈中甚至带着点破碎的哽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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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远航的脚再迈不动一步，好像是被这句话活活地钉在了地板上，晃神好半天都转不过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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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的声音变化了，但没有变化到让钟远航辨别不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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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线和钟远航的记忆慢慢重合，勾起了表皮下面溃烂发脓的陈旧疮口。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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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钟远航，咱们算了吧，我们只是一时想差了，走错了，我们这是不正常的，你不能让你家里人失望。”——钟远航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浓烈的情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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