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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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兆伟和办公室主任卓扬清是兄弟伙，二十年的好关系，卓扬清私下给郁兆伟配了一把公司邮箱的小钥匙，所以许兆伟往往比总经理和厂长还能先看到报纸，这可能是郁兆伟在郁风心里唯一的好处，镇上的娱乐活动很少，他没事的时候喜欢读那些日报晚报财经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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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世界在他的想象里大得没边，又凝练得如同一个奇点，两伊是水深火热、巴勒斯坦是炮火连天、中日韩是经济奇迹、欧美是文明灯塔、太空中是杨利伟费俊龙翟志刚前赴后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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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眼前的生活要具体得多，是各种各样鸡毛蒜皮细致入微的生活困境，不足为外人道亦不配上报纸，但许远家“有幸”成为他们中的代表，用夸张的戏剧化的博人眼球的情节桥段荣登头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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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风看着许远已经很小的背影若有所思，高瘦竹竿突然凑过来问：“芋头，看什么呢？婆媳……分尸……诶，分尸！给我看看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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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风把手里的报纸合拢，社会版被叠在了娱乐版里面，“没什么。给我把瓜子。”过了一会儿，他把社会版抽出来扔进了火盆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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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对许远的印象并没有任何改观，他只是生出一种……微妙的同理心。那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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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们读到许家的新闻时，他的家庭似乎被同时解剖了，被分尸了。别人会感慨，他的家还有他的家，切开好多血……还有街上许多孩子的家庭会被一起分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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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，也许他们会无感，因为大家都过着差不多的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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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远慢慢走回去，瓦房竟然锁着门，一般这时候许多于已经下班回家做好饭了，但现在门口的灶冷冰冰的。许远又冷又饿，从脖子里拉出棉线穿的钥匙，打开门，在角落里找到几个红苕、土豆，拿出门又把灶火点燃。太冷了，他拿起蒲扇对着灶膛玩命扇风，火焰总算快速旺盛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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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远把红苕土豆丢进灶膛里，锅里添上一些水。饿死了，他连到处溜达的力气都没有，就窝在灶边发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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