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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就这样谈了起来,主要是她在听他讲。他海阔天空地给她讲他所经历的广州,讲广州的打工妹,打工仔的悲惨遭遇和生存的艰难。讲他们因为住危房而丧生,因为使用机器而绞断了手。讲他们住坟墓,讲他们为了生存而烧杀抢掠,无所不为。
也讲他们,包括他自己,奋发图强,奋斗不止的故事。他说他现在终于在一个电子厂里做到了小课长,还是比在农村里种地强多了。
原来,生活竟然是这个样子的,真的是让人毛骨悚然。别人一天到晚都为了生存而奔波,而她,却有闲心在脑子里胡思乱想。难怪不得,冼锐要说她脑子里尽装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。
如果说她所回忆的童年的穷,要么是别人的,要么是遥远的。是乡村里的,天生的,无可奈何的,是纯净得像蓝天白云似的。
那他所讲的,虽然也是别人的,却是正在发生的。是大城市里的,人类自己制造的。是拼命挣扎的,是杂乱得像污水处理厂排出来的五颜六色的废水。真是让人觉得有毒,真是让人揪心。
凌晨1:30。
湘潇要下车了,他起身从行李架上帮她拿下了行李,说:“你这次去昆明的收获可真不小,把西山的石头都给搬回来了。”
“岂止是包里装了石头,连心里也装了石头了。”湘潇苦笑道。
他又说:“你如果搬不了这么多,那我帮你搬一些回成都。我也刚从西山回来,可惜记性太差,忘了像你这样捡几块石头带回来了。还是女孩子心细。”
因为明天一大早要去学校,她在西昌南站下了车。她拎着行李向检票口走去,不经意地回首,她看见他正趴在车窗上,笑吟吟地向她挥着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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