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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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伟东艰难地侧过半个身子，皱着眉摆手，一脸不愿多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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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美红叹了口气，“那你洗把脸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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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伟东充耳不闻，左脚绊着右脚地想要径直回卧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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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美红上前搀他，却被熏得不行，“你这一身味儿太大了，是不是吐了？不行漱个口去吧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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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行行行，你别推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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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伟东这会头晕得厉害，不想再听年美红唠叨，打着晃儿地迈步往洗手间走。刚一进去就踢上个塑料盆，被里面的水溅了一脚。他茫眼低头一看，见那盆水浑浊不清，泡着的衣服上还有血渍，转头问年美红：“这什么呀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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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美红这才想起来有衣服忘了洗，随口解释说：“小繁的衣服，他今天流鼻血流上去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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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伟东没再作声，拧开水龙头，把脸低进了哗哗的水流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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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美红转身去阳台给他拿新洗的毛巾，回来见贺伟东还在弯着身抹脸，隔了几秒，听见他发出颓然失控的啜泣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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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伟东？”年美红慌着拍了拍他，“伟东，你怎么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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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伟东背对年美红，双手撑在水池两边，瘦削的肩胛骨微微颤抖，平时腰直背挺很精神一个人，浓黑的发色里竟不知从何时起掺染了几丝白。这会儿年美红站在他身侧，头一次觉得三十几岁的丈夫也有了人到中年的憔悴与疲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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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家里出了这个事，年美红差不多把她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，后来两个孩子全留在了身边，这才慢慢缓过来一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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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年美红知道，贺伟东为了不让自己和孩子看出他心里难受，在家的时候都是强作笑颜，出去外面就更不能表现出情绪异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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