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

我也受够了。”泠风余平静地说。“他今晚带我去见母亲。你们只要跟上，就会得知舍利的所在地。希望你的朋友们轻功也跟你一样好，至少别马上就被发现，不然若被他怀疑我背叛，说不定我也得被他囚禁七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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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十 黄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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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是个模糊的说法，从申时末到戍时初几乎都包括在内，但石中火并没有等太久。渡口望去只有低矮群山和平缓流水，一无遮罩，落日在水面上一点点熔化，像一层漂浮的油脂。这散漫景象并不使他感动，他的归处在地下。但他却在无意识的拖延那个必须面对的时刻，以至于泠风余身影出现在视野尽头时，他一时竟为之悚然。泠风余仍旧瘦削，敏捷，可能四肢太长的缘故，动作显得不协调，跟八岁和十八岁时并无二致，像一株不开花也不结果的植物，纵使叶子落尽，枯萎的枝柯总保持最初的形状。石中火迎上去，看到泠风余腰间挂的那一弯似曾相似的月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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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肯带着剑来，我很感激。”他说。“他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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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知道。他不在家。”泠风余说。“不过万一他回来了，红蕖会告诉他我回娘家了。这不用你操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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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看了一眼石中火，确定他就这么赤手空拳又形单影只。“我们就这么走着去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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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中火道：“路不好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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泠风余道：“不需要把我打晕或者蒙上眼吗？就像对霍大夫那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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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中火似乎听不明白她话里的讥刺意味。“我不会那么对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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泠风余笑了笑。他们离开渡口，顺着河边往前走去。入夜的洛水称不上静谧，除去惯常的猿啼鹤唳、风水草虫之类，连脚下也有什么在蠢蠢欲动，似乎要破土而出，一种无形的音波逼压着耳膜。泠风余全神贯注，倾听身后是否有人跟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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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什么也听不到。这当然是好事，她听得见，多半意味着石中火也听得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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