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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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笼罩这座东北工业重镇，城北一隅，因为一家万人大厂在，数十年来，商业只迈了很小的步子，这片低矮的红砖楼群，只好卧在乏力的商业气息里，引得住户早早入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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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时间，陈奶奶和于乔应该都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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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香突然哭了出来，她抽泣的幅度很大，引得鼻涕眼泪泥沙俱下。她浑然不顾陈一天在场，左手开攻，用手背去抹眼泪，抹完了眼泪抹鼻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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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一天递给她半卷手纸，她接过来，很大声地擤鼻涕，接二连三地把用过的鼻涕纸握在手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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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平静了一下，接着说：“哭有什么用？哭什么问题也不解决……”这是句自我警醒的话，她理了理思绪，接着说：“于乔这几年，跟我们吃了不少苦……今年上半年，他爸在家里发过一次疯，想吸那个——那个瘾上来的人，是没有人性的，动物都不如。他看于乔不顺眼，把她从卧室拎到客厅，把她的书包都撕烂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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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一天追问：“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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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，扯着耳朵拖着走，我拦也拦不住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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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一天略作思索，像刚喝下一杯中药似的，紧绷着嘴唇，皱着眉不说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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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现在的身体状况，如果跟我回去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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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一天：“算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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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一天没让于香继续说下去，他秒速做了决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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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算了，你走吧，于乔留下来，算我欠她的。”他低头，盯着实木地板上一处木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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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香：“啊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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