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矮而积尘,但床褥收拾得很干净,还有一条迭起来的毛毯。阿波罗妮娅把意识模糊的父亲放在椅子上,卷起他宽松的马裤,拆下石膏、绷带,检查伤口的情况,腐疮似乎没有进一步扩散,那么也许父亲发高热的缘故并非发炎,而是虚弱与淋雨。她小心谨慎地为他清洗伤口,时刻关注父亲的表情,他半昏迷过去了,仍然偶有一点儿恍惚的意识,但没清醒到能阻止自己本能地喊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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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痛苦的呢喃在她心里激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,这种感觉并非刚刚产生的,而是潜藏许多。大概在君临丝绸街,她亲眼目睹艾德·史塔克大人,临冬城主兼首相之手,像被狮群困住的野狼、又被刺穿右腿时就埋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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换完药、扎上绷带,并将干净的夹板石膏固定好后,阿波罗妮娅蹲下,一只一只地脱下奈德的鞋,皮靴里面积了水,羊毛袜湿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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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指尖碰了下他浮肿的脚,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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动作轻柔地把父亲扶到床上,阿波罗妮娅一件件脱掉他的衣物——皮革马褂,亚麻衬衣,黑色马裤,衬裤……突然间她停了下来,将鼻尖贴近他赤裸的身体。没有斗篷、皮革、亚麻和雨雾的遮盖,艾德大人闻起来好臭,汗臭、分泌物味、马臊味和尿骚味混合在一起。她情不自禁地微笑了。然后拿打湿的毛巾给他细细清洗起来,用干毛巾擦净身子后,她给他盖上毛毯,推门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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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大厅拿了饭菜回来,奈德还是没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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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父亲——”她低声唤他,声音比夜雨还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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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眼皮颤了颤,却没有睁开。父亲的样子比她记忆里的那个临冬城主要瘦,颧骨下凹陷出了两道阴影,像是有人用拇指狠狠按进去的。高烧让他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。额头上又冒出来汗珠,她打湿毛巾轻擦着,好像他是什么易碎品,不,父亲现在就是如此脆弱的,她想。如此弱小……如此需要她,因为他只剩下她了,只有她能帮助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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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君临,是她救了他,而不是瓦里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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