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话还未完,静姝已呼吸浓重,眼皮打架,嘴中只含糊“嗯”了几声,一转身,已然沉沉睡去。果然是十几岁的孩子,再大的苦难也不及睡意缠绵,哪有什么值得失眠的事。
若离轻手轻脚放下帷帐,熄了莲花陶灯,点燃一盏青瓷小油灯放于床侧灯架,又吩咐值夜的宫人好生伺候,方回旁侧偏屋安寝。
莫兰又去了华落堂看太嫔,一路疾步回来,身心颇累,只觉困意重重,可一躺到床上,赵祯的音容便如魅影般于脑中挥之不去,辗转反侧许久,终觉有了些许睡意,却已是天方既白。
若离第二日果然遣了人去福宁殿问话,只是,竟无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何事,皆以为,官家不过是去寻了本书罢,还有宫人言辞措措说:“官家拿了本叫《北齐兴亡论》的书,进去不过半盏茶的光景便回了福宁殿,晚上看那书至半夜才睡。”直将这话原原本本说予了皇后听,静姝才放下一半的心来。
莫兰几乎一夜未睡,晨起时竟也精神凛然。洗脸漱口后,又捡了平日最得意的一件月白兰花偏襟长褙子宫装穿了,仔细梳了发髻,细细簪了从家中带来的金丝菊花钗,又往还是从奉茶司带来的妆盒中挑了些茉莉粉细细匀在脸上,越发凝脂点漆,滑腻似酥。在镜中端详半日,又觉太过做作,忙去了发簪,换回平时衣裳,只剩那粉懒得再洗,往镜中又看了半会,才出了住处去做事。
通鉴馆事务越发顺当,平日都由子非担当了,莫兰升了职,被尚宫仍旧遣回殿中做事。莫兰候了半日,也不见御驾,暗自揣测,许是自己多心了罢,官家日理万机,只是随口说的话,自己却当了真,越想越是懊恼不堪。
廊下用青瓷大缸子摆了一溜的石榴花,因昨日才从司苑司领来,此时开得正艳。有顽皮的小宫女见莫兰扶着柱子,望着那几盘花愣愣发呆,神思恍惚,便偷偷走至背后,狠狠往她肩上一拍,莫兰受惊,捂着胸口轻斥道:“可吓死我了!”
小宫女笑道:“看你神不守舍的样子,是不是想嫁人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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