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”他黧黑的脸皱成晒蔫的苦瓜,“你看这麦粒多饱满,糟蹋了可惜啊。”
“狗哥这血抹得不够匀。”晏陌迟倚着运麦的板车轻笑,短刀尖挑着个油纸包,“要学西街王麻子碰瓷,得往额角抹鸡血。”
余多寿突然暴起,却被张二苟的扁担压住肩头。
柳氏突然抓起把麦粒往嘴里塞,金牙磕得咯吱响:“我吃自家麦子犯王法了?”她鼓着腮帮子瞪向雇工。
“三婶仔细硌牙。”余巧巧忽然俯身,“永丰粮行的陈掌柜最恨掺沙子的。”
她指尖捏起颗石英粒,“上月有人往官粮里掺这个,判了流放。”
余狗蛋猛地拽住余多寿的裤脚:“爹!咱先给租金!”他挤眉弄眼地比划,“巧妹子心软,过后再……”
“放你爷的屁!”柳氏吐出麦粒砸向儿子,“老娘就是死在这儿……”
话未说完突然噎住——晏陌迟的短刀正挑着她私藏的翡翠镯子,在烈日下泛着幽光。
余多寿布满血丝的眼盯着镯子:“这……这是你娘……”
“是三婶上月典当给我娘的。”余巧巧抚过镯子内壁的“柳”字刻痕,“当票还在老宅匣子里。”她突然将镯子掷进运麦车,“张叔,这个抵给粮行当酒钱。”
八个雇工哄笑着应和,镰刀挥得更急。余狗蛋突然扑到余巧巧脚边:“妹子!狗哥给你跪下了!”他袖口暗袋里滑出朵蔫了的野菊,“小时候你最爱这个……”
晏陌迟的皂靴碾碎野菊:“余兄这花,莫不是从王寡妇坟头摘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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