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囚车已经停下了，他眼前有些许模糊，只瞧见一双干净的皂靴映入眼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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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照雪闭了闭眼，再次开口，“让那个懦夫来见我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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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让万声寒那个懦夫……来见我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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囚车前长身玉立的年轻男人微微低着头，垂眸看着囚车里满身血污的佞臣，并不为对方的话语产生情绪上的波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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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片刻，他才淡声道：“我便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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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照雪便没了动静，只低低地喘着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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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照雪，”万声寒忽然感到一阵烦躁，“你还想与我说什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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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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囚车里的青年垂着脑袋，那张已经十年未见的面庞始终没有抬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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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声寒来见他之前做了许多的准备，他原以为自己会愤怒，会生气，或许会直接泄愤复仇，但真正站到他面前时，却只觉恍如隔世，一切都如梦一般不真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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爹娘连同府中家眷一同死在流民的暴乱当中，全因为沈照雪当初在元顺帝面前无意间出口的一句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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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照雪那么聪慧的人，他分明该知晓哪些话能说哪些不能，分明还能有别的方式能让太子名正言顺起兵谋乱，却偏僻选了最残忍的这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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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声寒从回京至今都不曾来见过沈照雪，昭狱的刑罚有多残酷他不是不知，只是想让他也感受一下自己当初的锥心之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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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到了现在又隐隐后悔，心口疼痛不止，倒像是自己与他感同身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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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照雪入宫十余年，从小小的右使到权势滔天的佞臣贼子，从他帮着先帝夺权之日起，他便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乖顺单纯的沈照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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