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掀开车帘,雨水扑在滚烫的脸颊上,“那位要焚香的主子,此刻怕是正在等您配解药?”
临川公主?
桑旭君不由得回忆起这号人物。
车帘缝隙漏进的雨丝扑在《桑氏医经》上,恰浸湿了“南池疫方”四个朱砂批注。
“五年前她才及笄吧?”少年突然攥住晃动的药箱锁链,“那种能辨出瘴气变异的方子,怎可能出自深宫女子之手?”
桑太医摩挲着半块凤纹玉珏,玄色药箱映出他眉间沟壑:“永昌十七年腊月,你跪在祠堂背《千金方》时,公主正在死人堆里试药。”
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缝,桑旭君撞上厢壁的闷响惊飞了檐角铜铃。他顾不得额角肿痛,扯开药箱暗格抽出泛黄脉案:“这字迹分明是您的!”
“抄录罢了。”桑太医指点在脉案末尾的莲花印上,“真正的原稿我一直保管至今。”
他忽然剧烈咳嗽,袖中滑出半片焦黑的桑皮纸,边缘还沾着暗褐血渍。
桑旭君就着晃动的车灯细看,浑身血液骤然凝固——血渍间竟混着金粉,正是宫中御用朱砂的标记。纸角微卷处隐约可见“临川”的蝇头小楷。
“南池十万将士的命,原是该记在公主名下?”少年嗓音发颤,想起三年前入宫谢恩时瞥见的素衣身影。那女子跪在太庙前求旨赐婚,单薄脊背挺得笔直。
桑太医突然掀开车帘,暴雨裹着往事扑面而来:“那年瘴毒异变,军中每日抬出三百尸首。公主割开左臂取血做药引,伤口泡在腐尸堆里溃烂见骨...”老医者腕间旧疤在雷光下泛着青紫,“你当御医院为何派我去?那是太后用凤钗抵着今上喉咙求来的!”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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