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蓠膝头一软,青石板上的浮尘沾湿在他冷汗涔涔的衣摆上。
司徒长恭指节捏得发白,蔡氏鬓边金凤衔珠钗的流苏簌簌乱颤,连司徒飞燕绞着帕子的手都顿在半空。
余下几位老者次第出列。
当最后一位珍宝斋大掌柜说出“前朝青玉夔龙纹鼎当在东北角耳房”时,卫云姝嫁妆竟散落在国公府东南西北四处库房。而江蓠先前咬死的“赃物”,此刻看来不过九牛一毛。
冯宏智抚着官袍补丁,浑浊老眼精光乍现:“来人!将嫌犯......”
“且慢!”蔡氏霍然起身,掐丝珐琅护甲将案几刮出刺耳声响。她胸口金丝牡丹缠枝纹随着急促呼吸起伏,活像要挣破锦缎:“不过几件死物,何至于闹上公堂?这孩子父母在府里伺候了半辈子,四十得子不容易。”
“母亲糊涂了。”卫云姝指尖掠过案上青花茶盏,盏中碧螺春泛起涟漪,“私卖御赐之物是诛九族的大罪。”她忽地轻笑,鬓边衔珠蝶簪振翅欲飞,“如今只拿他一人,已是顾念国公府颜面了。”
“哗啦”一声,江蓠身下漫开深色水渍。他重重叩首,额头砸在青砖上砰砰作响:“小的招!都是二少爷让小的把库房钥匙模子偷出来!三月十七当的翡翠屏风换了三百两,二少爷在千金坊输了个精光!四月......”
蔡氏抓起茶盏掷过去,碎瓷在江蓠额角迸出血花:“满嘴胡吣!定是你这腌臜货色栽赃!”
“母亲慎言。”卫云姝广袖轻拂,挡住飞溅的瓷片,“冯大人不妨派人去千金坊查查账目?听闻赌坊最是认钱不认人。”
她尾音带笑,目光扫过司徒长恭腰间玄铁令牌——那是能自由出入赌坊的凭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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