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

祈云没理会，第二天还是照旧来。不过换了个更隐蔽的长椅，神色淡淡，像履行程序设定的木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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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在偌大的江城里找一个萍水相逢的人，是一件多么不可能的事。好在上天对祈云还算仁慈，才让他从报纸的一角，看见了姜仪的身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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祈云不会认错的。他呼吸都在战栗，不可置信地捏住报纸边角，目光灼热，像是要将那处烧出一个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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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费了很多功夫，才凭借着足够优异的成绩，以借读的身份挤进了处处是官商子弟的私人高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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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学的那一天，同样是个艳阳天。祈云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，大概是忐忑，不安，和按耐不住的期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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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了太久太久，连走进教室的步伐和呼吸的频率，都在镜子前演练了无数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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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可是姜仪不记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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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祈云啊，”穿着校服的omega仰起脸，面容和几年前祈云记忆中的小孩相重合，依旧是弯着眼睛笑，说话时的语调起伏都相同：“你的名字好好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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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仪托着腮帮子，手上还捏着没有合上盖子的钢笔，声音轻轻的，恍若带着笑意，说：“我叫姜仪，生姜的姜，心仪的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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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欢迎你啊，新同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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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明是个艳阳天，祈云的心却无端觉得冷。他没吭声，只垂下眼，堪称漠然地点了下头，算作回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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祈云想，不记得才是正常的。姜仪的人生本该美好，不必同他一般，需要为了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费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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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这是云泥之别，祈云一遍遍在心底划清这道界限，时时刻刻提醒自己，不要期待，不要渴望，更不要妄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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