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草,像是百万把钝锯同时切割空气,惊得旱獭叼着幼崽往地穴深处逃窜。
绿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焦褐,新生的虫群用锯齿状口器将苜蓿撕成齑粉。它们掠过溪流时,尚且清澈的水流顷刻浑浊,连岸边红柳的嫩皮都被啃得露出森白木质。
牧羊犬狂吠着扑向虫群,转眼就被褐潮淹没,被咬的血淋淋的狗子又“呜呜”低鸣着奔跑而出。
正午的太阳被虫云滤成浑浊的铜镜,草甸上腾起呛人的草木腥气。马蹄大小的蝗虫王振翅悬停,复眼里映着正在消失的世界——方才还起伏的草海已变成蠕动的虫毯,连拴马桩上的麻绳都在咔嚓声中断成碎屑。
当最后一片马兰消失在锯齿颚间,草原突然陷入死寂,只剩风卷着草渣掠过裸露的沙地,像在哀悼被啃噬殆尽的春天。
“长生天啊——”
面色如土,脖颈上带着兽骨所制项链的汉子跪倒在露出土壤的牧场前,双手高举拜倒在地:“我阻卜部到底有何罪责,恁要如此惩罚我们,没了牧场要我们如何活啊!要降罪,为何不只罚我骨都一人!”
身后跟着的部族头人、官员,见着前方的王跪倒在地,顾不上地面是否干净,也是接连跪倒在地,向着长生天祈祷,更多的牧民族人也在下摆。
得得得——
马蹄的声响从西侧传来,有外侧的人听着声响转头看去,是一个面上焦急的骑士跑了过来。
“大王,大王!”
战马勒停下来,马上的人不待战马停稳飞身而下,三两步跑过来,一个没站稳趴倒在地。
阻卜骨都听到叫声,转头看去,就见骑士狼狈撑起身体,手脚并用的爬过来:“大王,西边、西边乌里雅部来犯。”
“你说甚!”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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