晃得陈胜头晕,他回神似的用力揉了揉眼睛,扭头望向比武台,与拥挤的人群成极大对比,台上仅有一个人。
赵清絃立在正中,紧盯着百草堂堂主,片刻单手结印,低声诵唱,几度展扇比划,与他那张悠闲的脸相比,周遭宛如炼狱。
在场过半数的武者状若傀儡,此等惑人心智之事,定是那位少年所为——否则他怎能独善其身,又怎会看着血肉横飞的场面放声大笑?
众人不知赵清絃所诵的咒言为何,又是凭什么准则挑人,包括陈胜在内,被留下的人只有无能为力。
金锣被染红,平地突起风,尘沙在少年诵咒之下绕成气柱,有如巨蟒自半空探头,在广场四处乱窜,贪婪地吞噬人们的生气。
一个又一个被操控心思的人神识渐明,方才的场景清晰地浮现在脑中,众人表现不一,大有受辱自戕,亦有反应过来互相攻击。
此等怪事,若非尘土漫天,恐怕也看不清全貌,独见少年操纵的“气”如鞭子灵活,杀人于无影,既无法捉碰,也无力还手,让人生出一种奇异的想法——彷佛在与天对抗。
陈胜无法喘息,胸口像被黄沙堵住,堆积住无法缓解的屈辱。
二师兄是何等少年风采,他无法想象那意气风发的人怎会忽而回神,似大梦初醒,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两手沾满浑浊的血,而师伯的尸身倒在脚边。
那终究不是一场梦。
少年不会有梦醒之时,无法在闭眼再睁的瞬间看到师伯那张挂满皱纹的脸上溢出满满喜悦,也不再有一张张熟悉的脸庞见他取胜便笑得连五官都挤变形。
他宁可不当什么少年天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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