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他怔怔地看着脚下那瘦小佃户的脸,一时竟觉得眼前这人像是一具被驱赶着、没有灵魂的壳。
四周低伏在雨水和泥泞中的身影,一个接一个,弯着腰、低着头,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着,麻木又沉默地开通道路。雨水将他们的身子浇透,衣服紧贴在皮肉上,仿佛整个人都被这片大雨吞没了,只剩下喘息声与锄头击打泥土的沉闷回响。
这是温钧野从未见过的景象。
他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向鲁庄头。
鲁庄头却站在不远处,倒是意态闲闲,旁边有小厮为他撑着一柄油纸伞。伞面铺着青绸,伞边滴着水珠,衣衫干净得一丝泥点都没有,站得安然稳妥。
见温钧野怒火中烧地望来,鲁庄头偏头笑了笑,那笑容看似诚挚恭顺,实则咄咄逼人,活脱脱一个假面小人。他拱了拱手,声音轻慢,丝毫不在意温钧野的心情,还好言相劝:“三少爷,佃户们愿意干、也能干。您金尊玉贵的,到这边来看看就好,万一伤了身子,老奴可如何跟国公夫人交代啊?”
他语气恭顺,面上堆着笑,可那眼里的神情,却藏着一点挑衅的快意——就像是一个奴才忽然翻身做主,亲手将主子逼入泥潭后,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淤泥中挣扎,却偏不肯拉一把。
温钧野拳头微微收紧,脸上写满了愤怒与羞耻,却终究没有在那满身污泥的佃户面前发作。
天光将暮未暮,冷雨潇潇,一月的田埂潮湿又刺骨。他披着湿漉漉的披风,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,靴底踩在淤泥里发出“嗤啦”一声轻响,像是被什么东西牵扯住了脚步——却终究挣脱开了。
半夜时分,风大了些,窗纸被吹得“哗哗”响。温钧野浑身湿透地回到屋中,连伞也没撑好,披风都未脱,便怒气冲冲地踹开门,一路风火雷霆般地踏入内间,转身便将外袍狠狠一甩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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