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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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出牢狱的时候，嘲风一时间适应不了明亮的阳光，不由得眯起眼睛。几个金吾卫跟在他身边，态度却与之前大不相同，恭恭敬敬地领路：“这边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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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上听说了他擅于琴歌，又因为这一趟牢狱之灾对他有了印象，便传他上殿演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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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金銮大殿中，嘲风已不再欣喜若狂。他经历过生死，经历过比死更冷的背叛，如今站在光明之下，他不再是曾经那个轻易能被摧垮的少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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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七弦琴边坐下，他的手指已经许久没有抚琴了，起音有些生疏艰涩，让龙椅上的天子皱了皱眉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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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琴音渐入佳境，这首曲子已经在灵魂里弹奏了千万遍。弹琴的少年分明是沉默的，可正因为这沉默，让他突然开嗓的歌声如同石头里开出的花，有种丰沛惊心的力量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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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掷地有声的绝望，那是掷地有声的怒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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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什么读书考进士就光宗耀祖，乐师歌舞就被你们视为下九流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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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人的偏见而已，不必在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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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们读书能‘朝为田舍郎，暮登天子堂’，我不读书也能做到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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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，小风一定能做到，我相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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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，他登上了天子堂，却只想要回曾经的时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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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萧易难一起并肩读书弹琴欢笑的时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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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这时光——永远不可能会来了。灰飞烟灭的，何止是一段回望，无声熄灭的，何止是一段火光。如今只剩他在暗夜里翱翔，哪怕用嘶哑的灵魂歌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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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曲唱完，蓬莱宫中的大殿仿佛也微微震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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鸦雀无声的寂静之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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