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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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可以对很多事洒脱，但不是全部。他也是人，他也有心，近乡而情怯，越接近他身世的真相，他就越恐惧。他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事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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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不敢告诉你，是因为有愧于你——他原本可以救你爹，却袖手旁观；他不杀你爹，你爹却因他而死！”李八郎一字一字地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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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中的裴昀呆呆地站立了一会儿，把伞递到张九龄的手上，两人的手指都是冰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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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什么也没说，转身走进黑暗中的暴风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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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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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微微亮了，夜已过去，而清晨已不是昨日之清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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迷雾笼罩着晨曦中的宫殿与远山，也笼罩着树下两个对坐的身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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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日张九龄没有来早朝，”李林甫在自家庭院里斟酒，对着李慕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，“听说是病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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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？”对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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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其实我一直觉得，张九龄很不适合做官。”李林甫遗憾地叹了口气：“为官最要紧是权谋之术，先谋人，再谋事。能揣摩皇上的心思，能恩威并重驾驭下属，能捕捉到同僚之间微妙的矛盾并加以利用，才能让自己的位置固若金汤，节节高升。而各类繁琐的大小事务，无外乎在法度与变通之间寻找平衡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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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下之事，有些要直行速取，有些要迂回缓缓图之；有些要明察，也有些要糊涂；有些要寸步不让，有些却要妥协平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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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哪怕一个人再强硬，也有不得不妥协的时候；重压之下，他仍不肯弯腰妥协，就会将自己折断。近来行刺一事，他的固执，已经让陛下大为恼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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琴师神色冷冷地听着，似乎只有杯中酒能令他倾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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